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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间天津开始重新擦亮天津卫这张老名片,2010年天津实现了GDP9108亿,增速高达17.4%,成为了全国的第一,而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在全国省市区排名第三。而在十一五期间,天津的GDP增速是一个明显的上扬曲线,从2006年的14.7%、2007年的15.5%,2008年16.5%、2009年16.5%,2010年17.4%。这条直线上升的增长曲线,使得天津和全国绝大部分省份增长走势不一样。这些省份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普遍表现出的是一种V字型增长曲线。也是因为这种曲线表现的不同,使得天津在全国的区域经济板块中的地位得到了提升,如果不出意外,在2011年张高丽主政的天津将超越他曾经主政过的深圳,直逼广州。而按照目前的经济发展趋势来看,天津在2-3年间超越广州成为中国经济总量的第三城也应该是大概率事件。如果天津保持住这种趋势,在更长远的2020年,天津超过北京可能性也非常大,到那个时候,和上海遥相呼应的北方经济中心的天津可能出现。

 导致天津出现这种变化的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国家区域发展战略的大调整。在2005年制定十一五规划的时候,中国的决策层就已经下决心要将天津尤其是滨海新区做大。因为中国经济要均衡发展,除开长三角、珠三角这两个增长发动机还需要第三个或者第四个发动机。环渤海湾无疑是第三个发动机最佳选择地方。而环渤海湾经济圈的建设角度必须要有一个龙头城市,而之前的龙头北京由于城市功能承载过大,土地资源匮乏,已经力不从心。为此北京的定位从以前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调整为了“国家首都、国际城市、文化名城、宜居城市”。这逼迫北方经济中心要从北京外移,而在其他的环渤海湾城市中,无疑天津具有很强的比较优势。

同时,首都经济圈作为优质生产要素富集的特殊载体,已成为当今世界最活跃的区域经济中心。几乎任何一个国家都有首都经济圈,目前,许多国家的首都经济圈创造的生产总值占国家的三分之一以上。而京津冀三省市,即使到2009年GDP合计才达到36600亿,占全国的比重仅为10.9%,距离达到全国1/3还差距遥远。在2005年国务院在批复《天津市城市总体规划(2005-2020年)》中,将天津在中国区域经济的版块中的定位由以前的北方重要经济中心,现代化港口城市调整成了国际港口城市、北方经济中心和生态城市。那么作为首都经济圈中将天津选为经济中心城市的,必然会带来巨大的资源支持。于是天津在这一轮国家区域经济战略的发展调整中,被推倒了前台。

而天津的发展中,无疑滨海新区是其中的龙头。一方面滨海新区从1993年成立以来,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基础和条件。一方面,滨海新区拥有的巨大的盐碱地,在土地资源日趋紧张的情况下,其2270平方公里的土地,可以作为一个北方经济中心城市的核心发展极。

  按照中共中央总数据胡锦涛的话来说,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是党中央、国务院在新世纪新时期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出发作出的重要战略部署,是贯彻落实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精神和国家“十一五”规划纲要的重大举措,是实施国家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重要步骤。胡锦涛对天津滨海新区这三个“重”的表态,无疑使得了天津滨海新区成了区域经济聚光灯下最耀眼的明星。也可以解读为,天津滨海新区承载着胡温主政期间对中国区域经济平衡的重托。毕竟邓小平时代有深圳,江泽民时代有浦东,胡温时代需要天津滨海新区来构筑中国区域经济的平衡。

  天津滨海新区地位的提升和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力推也有很大的关系。2005年6月24日至26日,温家宝就任政府总理后首次视察天津,49个小时全部在滨海新区度过。做了大量的调研以及和天津方面一起探讨滨海新区的未来。自这以来,天津滨海新区的发展就进入了快车道。2006年5月18日,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听取汇报,讨论并原则同意国务院《关于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有关问题的意见》,并同意空客A320飞机总装项目落户滨海新区。2006年5月26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有关问题的意见》,在这国务院文件中比较罕见的出现了增长第三极的词汇,按照温家宝的原话来说,这是一个“含金量最高的政策”。使得天津滨海新区成为继上海浦东新区后的第二个综合改革配套试验区。也最终确定了天津滨海新区成为天津打造北方经济中心城市龙头的江湖地位。

  因为这种战略布局,从最高决策层即从战略上明确天津滨海新区的发展方向,也从政策上予以支持天津滨海新区。在路线确定后,干部就是关键。在这种背景下,在天津滨海新区获批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以后不久,在2007年的3月,张高丽从山东省委书记调任天津市委书记。这种任命可以解读为,胡温把打造中国经济的第三极的任务交给了张高丽。张其实也成为这一战略的执行者。这种重托和张高丽的履历和能力有一定的关系。张高丽系厦门大学经济系的毕业生,毕业后长期在石化行业,曾任中国石化总公司茂名石油工业公司经理。这种履历对主政天津这样一个石化工业大市有着价值。而其在深圳担任市委书记的履历利于天津这个第三极向改革开放的第一极深圳借鉴。当然其主政山东期间山东较快的经济发展,有利于天津作为环渤海湾的龙头城市整合山东这一环渤海湾最大的经济体的资源。当然从中央政府而言,这种引进南方干部主政天津的内容还包括,曾经的宁波市委书记黄兴国,在2007年底戴相龙离开后接任了天津的市长,而曾经在泉州、福州、厦门担任过市委书记的张高丽的厦大经济系的师弟何立峰,也在2009年北上天津,出任天津市委副书记,不久后兼任滨海新区书记。这三驾马车都是从南方经济发达地区北上天津,见证了中央政府希望将更多的南方改革开放的经验带到天津打造中国第三极的中来的设想。

  客观来说,对于这几年天津的爆发,既要承认是国家战略大转移的结果,是中央政府全力支持的结果,但也必须承认主政天津的张高丽主政团队对于打造中国经济第三极还是发挥了积极作用。张高丽上任天津后,其主政的路径最先明确的是其发展战略。

  张高丽在2007年3月到任天津不到2个月,就遇上天津召开第九届党代会召开,应该说因为时间较短,张高丽在这个报告中并没有提出太多的自己的主政思路。最大的特点就是在报告的主题中使用了滨海新区字眼。凸显了天津将滨海新区发展作为了天津重中之重。而过了几个月后的,到了2007年的12月,在天津市委九届三次全会上,张高丽比较清晰提出了一二三四五六的奋斗目标和工作思路,即:明确一个奋斗目标,把握两个发展阶段,实施三个重要战略,坚持四个毫不动摇,贯彻五个工作方针,取得六个显著变化。接下来的又增加了构筑“三个高地”既构筑高端产业高地,构建自主创新高地,构筑生态宜居的高地,以及 “五个攻坚战”。 这种张高丽主政天津的思路也融入到了在2008年3月13日国务院批复的《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总体方案》中,以及《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第一个三年实施计划2008-2010》计划中。在这些路径和战略思路下指引下,回顾张高丽主政天津4年多来,其主政表现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就是大项目、大投入的高举高打。因为有国家战略全力支持天津滨海新区做大的政策支撑,天津滨海新区即使在2007年到2008年因为中国经济过热,导致了全国采取了比较严的双紧宏观调控的情况下,国家还是对滨海新区网开一面。最终使得天津滨海新区并没有经历太多了当时其他省份的在经济过热的情况下猛踩刹车,而后遇到金融危机后猛加油的激烈动荡的局面。而是自2007年一直保持非常高的大投入的状况。从天津的统计公报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天津这几年固定资产投资,从2007年的2388亿猛的增加到2010年的6511亿,其中2008、2009年两年的投资增速分别高达42.5%和47.1%。而在这其中,滨海新区的占比都在50%以上,其中工业大项目的投资和固定资产的投资更加成为一个重点。张高丽主政后,自天津市九次党代会以来,天津累计实施了940项大项目,总投资达18400亿元,目前已经有半数左右竣工投产。2011年天津又推出180个大项目,投资在2500亿元以上。这些大项目包括了著名的大飞机、大火箭、大造船、大乙烯、大炼油、大钢管、小手机、小汽车等一批大项目。在这种大项目和大投入的支撑下,工业成了天津经济发展的主发动机。2010年天津工业总产值达到1.7万亿元,比“十五”末净增1万亿元。航空航天、石油化工、装备制造、电子信息、生物医药、新能源新材料、国防科技、轻工纺织等八大优势支柱产业占全市工业比重超过90%。而且随着更多的新项目的投产,天津工业的发展后劲十足,这也是天津继续保持赶超的最大本钱所在。

也是因为这种超常规的大投入支撑,在2010年天津滨海新区的GDP实现5030亿元,比上年增长25.1%,成功超过了之前的老大哥上海浦东新区。同时也在2010年,整个天津也提前实现天津“一二三四五六”工作目标“二”中明确的第一阶段到2010年,实现人均生产总值超过8000美元的目标,在2010年人均GDP跃上了1万美元的台阶。

  第二个方面是对天津滨海新区行政体制予以了改革。一是建立统一的行政架构,撤销滨海新区工委、管委会,撤销塘沽、汉沽、大港区现行建制,建立滨海新区行政区,辖区包括塘沽区、汉沽区、大港区全境。东丽区和津南区的部分区域,不划入滨海新区行政区范围,仍为滨海新区产业规划区域;二是构建精简高效的管理机构。建立滨海新区区委、区人大、区政府、区政协,同级机构比原有3个行政区大幅度精简;三是组建两类区委、区政府的派出机构,一类是城区管理机构,成立塘沽、汉沽、大港3个工委和管委会,主要行使社会管理职能;另一类是功能区管理机构,成立九个功能区党组和管委会,主要行使经济发展职能;四是赋予新区更大的自主发展权、自主改革权和自主创新权,新区的事情新区办。这种比较彻底的行政区划的调整,需要有足够大的魄力支撑。而这种彻底的行政区划改革,也使得了滨海新区可以极大的提高效率,降低内耗,从而凝聚成发展的力量。而在滨海新区第一届党代会召开之际,就雄心勃勃的提出了十大战役设想,并伴随着1.5万亿的投资跟随。可以预见,天津滨海新区这种行政区划调整的模式,必然会成为全国各地借鉴的模板。

 第三个方面是对天津的城市空间规划予以调整。1986年《天津城市总体规划》,提出“一条扁担挑两头”的所有特大城市未出现过的布局结构,两头即指中心城区和滨海地区。工业用地开始东移,重点发展滨海地区;而在2006年版天津城市“总规”,鲜明提出中心城区和滨海新区“主副中心”的空间格局。但这种主副中心的空间格局,给滨海新区带来功能单一、多头发展的弊端。通过各方论证和公开征求意见,天津将空间发展战略改成了“双城双港、相向拓展、一轴两带、南北生态”目标。一轴是指“京滨综合发展轴”,两带是指“东部滨海发展带”和“西部城镇发展带”。至此,天津城市发展布局由一主一副,进入中心城区和滨海新区双核发展的新阶段。这对天津自身而言,是一次重大的发展思路在短时间内的调整。

第四个方面,那就是推进了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各种先行先试。既然滨海新区政策含金量最高,也就意味着天津可以从事的各种先行先试点较多。第一个三年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实施以来,天津在金融、土地管理、涉外经济和行政管理体制等方面还是取得了实质性进展。最大的亮点是在金融领域,天津已经成为了私募股权基金的主要聚集地,到2010年天津有917家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和基金管理公司落户。而金融租赁天津目前意见占据了全国的大约四分之一的份额。这些金融创新都是天津在务实的基础上,和北京、上海这样的金融中心城市差异化改革实验的结果。

  对于张高丽主政天津的路径,从短时间来看,从高速的天津速度可以证明是取得了一定实际效果。但长远来看,这种速度是否能够坚持,尤其在国家支持政策出现转移的情况下,如何靠内生增长模式保持继续增长还值得观察。不过还好,天津去年的社会科研投入占GDP的比重已经达到2.5%,在全国排名第三,也许算是一个比较好的信号。

 

易鹏观点:

 在肯定天津高速发展的成绩同时,也必须正视目前天津存在的问题,目前天津依旧有两大短板需要补上。

一个是民营经济发展不够,2010年天津民营经济占经济总量的比重只有40%。这和沿海很多省份差距很大。从张高丽的九届党代会到九届十次会议的所有发言稿中也可以看出,其对发展民营经济的着墨不是很多。其实张高丽、黄兴国、何立峰都是从民营经济发达的地区来到天津,即使在国企比重很高的山东主政的时候,张高丽也是将发展民营经济作为主要主政理念。但为何到了天津就对民营经济有所淡化呢?并非是其不想发展民营经济,而是在这四年中天津滨海新区发展的特点所致。这一方面是当前的国进民退有关系,尤其作为滨海新区的众多大项目中,央企为主的国企经济自然成为主力。而在重化工业、航空航天工业,装备制造业,这些天津经济的主力部队领域中,民营经济本来就很难插上手。而短时间要撬动滨海新区的快速大建设,务实的角度来说,借助央企的力量是有价值的。事实上,天津市第九次党代会以来,央企进入天津共设立项目117项,总投资达3601亿元,占到了天津总投资的31.9%,真正成为引领天津快速发展的领头羊。去年,中央工业累计完成工业总产值2642亿元,占全市15.86%,同比增长73.8%,高于全市平均增速42.1个百分点,拉动全市工业增长8.9个百分点,而且实现利润569.59亿元,占全市50%。

天津经济的第二个短板,那就是服务业。2010年通过5年的努力,天津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上升了2.5%,达到45%。这个比重对一般的城市可能是合适的,但对于想成为北方经济中心的天津而言,这个比重必须提高。其提出了2015年达到50%的目标,这意味着天津的经济结构必须进行较大幅度的调整。而面临第二产业尤其是工业的快速增长,要想实现这种目标难度不小。

  民营经济可以带来民富,而民富可以推动服务业发展。也就是因为民营经济不发达,直接导致的天津的城市人均收入在全国的排名并没有达到其人均GDP排名全国第三的位置。在这两大短板之中,就必须将民营经济发展和提高服务业比重结合起来。天津滨海新区既然有含金量最高的政策支持改革试点,那么久必须在如何让民营经济发展和服务业提升。比如让民营经济更多的进入到金融业中。而民营经济所具备的一些优点和特点,可能有助于天津服务业比重的提升,从而达到双赢的效果。

易鹏:北大人力资本研究所研究员财经评论员 区域经济观察员 《低碳真相》作者

 

 说明:系中国经营报区域经济31个省委书记大战略系列文章的母稿,发表时,编辑进行了部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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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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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中心研究员。研究城镇化、区域经济,观察政经变迁,理性寻找建设性的共生之路。MSN:ljlx@hotmail.com   QQ:622006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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