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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底,我国共有县级单位2852个,目前我国县域国土面积、人口、GDP、地方财政收入在全国的比重分别达到95%、75%、60%、25%。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县域将决定我国新型城镇化乃至转型升级的成败。
近日,中国经营报社与河北石家庄灵寿县委县政府联合举办“灵寿县生态发展暨新型城镇化研讨会”,与会区域经济专家就灵寿的经济发展献计献策。国际金融论坛城镇化研究中心主任易鹏在发言中认为:“很多人都在说‘逃离北上广’,我认为这是一个伪命题。去年北京常住人口增加50万,其中自然增长人口大约为10万,增加的外来人口是40万;去年石家庄常住人口增加10万,其中自然增长人口大约6万,增加的外来人口是4万;灵寿县33万人口,但城镇化率只有20%多,应该围绕城镇化建立一种开放性发展思维”。
以下是易鹏的发言实录:
我从两个方面讲意见,第一个方面,讲一些“虚”的问题。新型城镇化现在有刮风的痕迹,通过刚才看灵寿的发展规划和招商宣传片,灵寿的刮风痕迹不严重。我在贵州参加生态文明论坛,贵州忽如一夜春风来,全部都是新型城镇化,全部都是新型产业,全部都是高新技术产业。实事求是地讲,我们县域的产业结构哪里有新?比如说我们的光伏产业,全国很多地方都在搞,使我们的空气质量,生存环境不断地恶化,能耗越来越高,今年45亿的标准煤估计是不够用了,这就是现实。
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还是旧思维、旧东西,但是很简单,改个字就不一样,加个新字就是新型城镇化了。新型城镇化有几个标准在里面,一是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农民转市民,转后的公共服务没到位,谈不上城镇化。二要符合环保集约绿色发展的路径,不是说绿色项目就一定绿色,光伏产业最明显,全国各地都在搞光伏,这个产业在生产时是高耗能的产业,只是在使用过程中才是低能耗的产业,目前是生产在中国,使用在欧洲,所以说我们不要简单地看待一个事情。目前来讲,很多地方对新型城镇化的理解还不到位,据调查,有67%的人认为,盖房子、拆迁就是城镇化,严格地讲,这次的新型城镇化是一种制度的改革。
我认为,工业化是带不动城镇化的,我在河南省的研讨会上讲,河南目前第二产业的比重为57.7%,但是城镇化率为42%,为什么我们的二产比例要大过城镇化的比例,原因是我们的制度障碍,是农民进不了城市,要到一个城市落脚很难。怎么会实现城镇化最基本的农民进城?目前是农民进不了城,我们回不了乡,这是一种社会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说,目前全国搞新型城镇化的、新型工业的、搞农业现代化的、搞信息化的,大部分是挂羊头卖狗肉,事实就是如此,但是这个责任不能单纯抛给地方政府。这和我们的创新有关系,没有资源是很难创新的,所以中国想成为创新国家难度很大。
我想第一个观点是我们目前要很清楚这种新型不能刮风。拿股份制改革来讲,实事求是地讲,改成股份制就是实现现代化吗?加个新字就能实现新型城镇化吗?不是那么简单。所以说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我们新型城镇化的路径是非常漫长的、艰难的、痛苦的。
第二个观点是我们必须要有开放性的思维。中国现在提出了一个就地城镇化,这个提法很好,但是我们纵观世界经济大发展历程,要感谢一个人,哥伦布,他发现了美洲,推动了贸易跨洲的发展,贸易的发展推动了蒸汽机的出现,才带动了工业化。而我们进入了工业化时代之初,全世界城镇化不到30%,几百年过去之后,达到了50%以上,工业化带动城镇化发展的背后是开放、合作,带动了巨大的市场空间,巨大的产业支撑空间,巨大的技术层面空间。
我们中国为什么这些年世界经济总量第二,原因就是我们加入了WTO,分享了全球化成果,如果说没有城镇化、没有开放的思维,中国发展不起来。
同样,回到城镇化的角度讲,如果我们还是就地城镇化,那新型城镇化就永远发展不起来。我们旧的村庄很多年就存在,缺少土地,我们农民永远富裕不起来,缺乏各种要素的流动,我们永远发展不起来。
凡是落后的地区都有一个特点,流动力不够,人的流动力、资金的流动力、技术的流动力不够,思想开放的流动力不够。任何地方封闭是不可能的,改革开放最大的价值在于开放性的思维,同样城镇化也要介入开放性思维。所以我们少提就地城镇化,原因很简单,比如说五岳寨,它吸引的是北京、石家庄的人来住,而不是本地人来住,比如碧桂园这样的产业资本来做,而不是当地的老百姓在做这个项目,越有这种开放性的角度,你的发展才越有活力。
为什么北京比石家庄发展得好、石家庄比灵寿县发展得好?我认为城市规模足够大的地方,各种流动性更活跃,所以发展更好。很多人都在说“逃离北上广”,我认为这是一个伪命题。去年北京常住人口增加50万,其中自然增长人口大约为10万,增加的外来人口是40万;去年石家庄常住人口增加10万,其中自然增长人口大约6万,增加的外来人口是4万;灵寿县33万人口,但城镇化率只有20%多,应该围绕城镇化建立一种开放性发展思维。
必须要有开放的思维,新型城镇化规划一直没有出台,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城镇化牵扯到很多制度改革的问题,而制度改革需要党中央、全社会形成共识的基础上才能推动。在制度改革能够推进的情况下,人和其他要素会越来越自由。十八大提出来要自由迁徙,这是人的基本权利,要尊重人权,如果不能尊重人权,现代化就是耍流氓的行为。只有推进制度改革,尊重人的自由迁徙,人才会迁徙到石家庄、北京,尽管北京的承载力有限,但是为什么会有人不断涌入?灵寿发展的好,可能会达到60万人,发展的不好15万人也可以。孙瑞彬书记讲到教育移民,通过教育的方式把山区的人转移出来,留在山区里搞扶贫成本是很高的,通过教育让孩子留在城市,然后父母随之迁移,所以要有人口动态的概念。
我们地方政府都缺钱,各地方政府的负债比较高,但是很多地方不顾这个,大力搞基础设施建设,基础设施是为人服务的,但是根据人的迁徙规律,结合新技术、新媒体、新时代的角度讲,要注重人口和基础设施的比重,如果有60万人,现在的基础设施投入可能不够,如果有15万人,现在的基础设施投入很可能就是浪费。
第二讲到石材,前段时间我到云浮调研,现在全国石材300亿的产业,我看灵寿16.2亿,我们的比重不高,只是占了一个零头,云浮的从业人员15万人,灵寿5万人,从这个角度讲,我们还差很远,很重要的一点是市场化的程度不够。从资源的角度讲,没有市场的撬动是没有意义的,云浮的石材80%从外地进入,但是云浮有熟练的产业工人和构筑的全国营销网络。云浮原来的石材产业也是粗放式的,占地1万多亩,产值100多亿,税收十几个亿,而灵寿石材一年就几百万的税收。当然可以藏富于民,解决就业,所以政府、个人、企业都要找准产业结合点。灵寿为什么不引进大的市场载体?地方政府公司化是改革开放成功的原因之一,所以我们应该以合作的思维与更多的龙头企业合作,延伸更多的产业链。
云浮现在的石材业产值过千亿,税收近百亿。同样,灵寿有石材产业基础,目前有产量,最大的优势有5万多熟练的产业工人。借助这一优势,从思维角度讲,你不敏感,熟练的产业工人在把产业做大的情况下,你距离市场很近,比云浮、水头距北京、山西等市场都近,和最近的消费市场近,就有产业发展基础,关键是引进有实力的企业打造。
补充一点,灵寿年产值70个亿,财政税收才4个亿的贫困县,产业发展种类会不会太多了?看了一下,全县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有62家,还有六大产业,这个产业能叫产业吗?像你这个县,一业可生县,我一个朋友做县委书记,他那里既没有原材料也没有市场,无中生有,做成了全国最大的不锈钢产业,实现了产值150亿,有一个100亿的产值全部解决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不要想的太多,如果想的太多,说明没有优势,什么来都接,没有战略,什么都想干,做成全国第三大石材基地足够有了,全国2852个县,你还会没有比较优势吗?千分之一的优势,很明显。但是这里面不能靠政府运作,因为政府再聪明也没有市场聪明,县长再优秀也没有企业家优秀,所以湖北省委书记李鸿忠在武汉讲“以企业家为大”。
我认为要打造“红、白、绿”的一个旅游大格局。“红”是西柏坡,去年有800多万人次的游客,55亿元的旅游收入,2.1亿的门票收入。“白”是五台山,去年有460万人次游客,旅游收入30多亿元。“绿”我认为在灵寿,但灵寿单纯提绿色旅游没有什么价值,太平常了,那怎么发挥比较优势呢?要会造势,做整个太行山区域的,因为高速公路通车后,到西柏坡10-20分钟的车程,到五台山1小时以内的车程。野三坡去年接待游客272万人次,旅游收入7.5亿元。那么接过西柏坡、五台山游客数量的10%,打造红白绿的旅游线路,那对于灵寿的旅游景点来说就会增加很大的发展。所以,你们这个角度也很清楚,就是“傍大款”,打造一个旅游大格局带,再加上当前北京及河北空气质量差。目前都在搞环境攻坚,如果你发展生态产业,政策会给予倾斜,所以灵寿一定要培育生态优势,对接京津冀的经济优势。
同时,要注重品牌的重要性,好的要让人知道。在来之前我不知道灵寿,怎么来这里旅游呢?我的微博上有180万粉丝,我在上面说灵寿,影响是很大的。同样的付出,同样的情况下,那怎么凸显你的品牌?石家庄的旅游产业做的不好,每年才20-30亿元,石家庄的GDP达4500亿元,但与发达城市相比有很大差距。
但是反过来,要对比旅游概念,你们要打造休闲产业,养老、养生、休闲概念。现在已发展到休闲时代,农业时代看平原、工业时代看海洋、休闲时代看山区,山区要做起来,有模式可参考。与你们类型很相似的浙江莫干山山区,他们投了1.5亿元,做了休闲度假,房价一晚7000-8000元。目标群很清楚,就是长三角地区的有钱人士,而且交通便利,1-2小时的车程。
所以有的地方有好的资源,关键是思维不行。灵寿要想发展,思维要转变,定位要清楚,第一,灵寿镇带不动山区。灵寿镇人口几万人,根本带不动山区,也不可能成为山区休闲旅游的客源地。第二,县城要坚决“傍”石家庄这个“大款”,资源优化配置。灵寿对接石家庄,石家庄有“一河两岸三组团”的发展格局,城市框架北移的情况下,灵寿处于西北角,可以做省会的卫星城。
但是,石家庄处于冀中南区域,发展一直很尴尬,河北的四大攻坚战,重点是沿海和沿京津地区,石家庄的发展就看自己的造化了。灵寿的县城建设好了,山区有很大的区域连成一块,对接京津冀,又是京津的后花园、休闲地,进行正确定位、错位定位,不能把整个县作为整体定位,因为灵寿50%的山区、38%的丘陵、12%的平原,一定要差异化,就像我们全国也是这样划分的。

小资料:
灵寿县位于河北省会石家庄的上风上水之地——北部偏西大约40公里的地方,是石家庄的郊区县,面积为1069平方公里,人口为33万。在我国大城市的周边有很多类似灵寿县的农业县,一方面作为大城市的生态屏障肩负涵养水源地的职责,另一方面又要考虑自身发展,因此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此文发表于凤凰网城市快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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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鹏

易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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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中心研究员。研究城镇化、区域经济,观察政经变迁,理性寻找建设性的共生之路。MSN:ljlx@hotmail.com   QQ:622006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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